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究其本质,乃是法正欲提升监药司运行效率,借兵部之力,接管司内各重要部门,达成二位一体之态,以强硬手段剥离原有的框架制度,重新编排。
然而,对于在监药司中根基深厚、背景不凡的各级官员而言,这无疑是重大打击。他们或许未显露出明显的贪墨行径,却常利用职权谋取私利,暗中行事,因其手段隐蔽,未被揪住把柄,故而历经多次整治,仍能安稳留存。
此等人,堪称监药司内部最具危害性的群体。
正所谓 “人多势众,沆瀣一气”,法正自京城而来,即便身为法家之人,若无秦皇亲口谕令或明文法令,想要直接铲除这些积弊,可能性微乎其微。
其一,师出无名;其二,精力有限。改制本就是极为棘手之事,若再牵涉人命,便又生出新的难题。
在官场之中,欲求改制且动刀,两全其美之事实属罕见。唯有法正做出让步,给予那些人喘息之机,待他们交出手中权力,寻得退路之后,改制之事方能正式开启。
可以遇见的暗流在监药司中悄然上演,政治,向来都是兵不血刃,文书房那头,李幼白在这几天开始忙碌起来,许多官员被调离职位去往别处,随后又有人被法正安插进来。
人士变动的文书一封封从监药司内发出送往各部,某天傍晚,只等监药司中亮起灯盏,李幼白才意识到天色几乎完全黑了。
她细细审视完最后一份名册,确认毫无差错后,稳稳盖上红印,旋即唤来书吏,将明日一早的诸多安排仔细叮嘱一番。
直至诸事皆已妥当,这忙碌的一日才仿若真正落下帷幕。
李幼白离去之时,恰好碰上刚下值的法正。只见法正孤身一人,阔步走在前方,李幼白便不紧不慢地跟在其后,一同朝着大门方向走去。
彼时夜色如墨,高悬的灯笼在这宽敞门院之中,散发的光亮极为有限。法正身后那长长的黑影,肆意扭曲,竟将李幼白也笼罩其中。没跟多久,李幼白便察觉法正有意放缓脚步,似在等她跟上。
待两人并肩之时,法正率先开口:“我不管你是谁,有什么目的,只要不触犯秦制,那就不是我们秦国的敌人,如若你抗了命令,那天下就不会再有你的容身之地了。”
李幼白一言不发,她做事向来小心翼翼谁都不愿得罪,法正既然开口,那她就听着,然而,对方忽然停下脚步来,这名两鬓斑白身材消瘦的中年人,用猎鹰般锐利的目光紧锁在李幼白身上。
“你本名不叫李白,既然你聪明就应该明白我的意思。”
法正拿捏着词句,声音偏沉,警告的意味颇多,“真要论罪,你已经欺瞒朝廷,不过我没必要拿你就是了,商贾之家向来都会算计得失,你莫要再接近我女儿了,否则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他说完这些之后移步离开,行了数步后停下,头颅微微一偏,又开口提醒道:“先前你和我女儿探查的人口失踪案,你就当没发生过,不用继续想,继续找,那都是府衙的事与你无关,做好自己的本分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好心,总之,这番说辞是非常强势与严厉的了,可落到李幼白耳里,倒觉得像是警告。
江湖上常有高阶武者失踪,民间亦是如此,朝廷与江湖皆在图谋着某事,当法正这般说起就是能够肯定,此事绝对与朝廷有关,只不过朝廷做事向来隐秘,深深埋藏在更黑暗之中罢了。
待李幼白恍然回神,法正早已离去许久,她轻揉眉心,随后慢步朝着门口出去,坐上九叔的马车以后,她刻意叮嘱九叔慢些行走。
车厢里,李幼白闭上眼睛,耳边有马车碾在青砖石路上的磕碰声,又有夜景下市井的喧嚣与人间烟火,汇聚一起并不平静,却能使人心神安稳下来。
李幼白掀开车帘一角,看着奢华的闹市,她想到了一个人,许久不见,她让九叔往港口方向拐去,半刻钟后,车子停在一家院落前。
木门被轻轻敲打,屋里头的人听到动静后出来开了门,见到李幼白,那双碧色的瞳眸略显惊讶,范海琴顶着一头刚梳洗过的金发说道:“你居然还记得我,都以为你忘了呢。”
刚被法正说教过,李幼白此时的心情很一般,或者说是沉闷,没开口接话,门一开,她就缓步走了进去,四处看看,打量起来,与之前杂乱相比,此时的范海琴已然过上了富足的生活。
走进里屋,范海琴将擦拭头发的布巾放好,转头询问道:“想喝茶,还是酒?”
“随意。”李幼白看着屋里的摆设随口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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